东升这种做派,显然是富得流了油。中州市比起我少年时的中州,不知膨胀了几倍,当年的白鹤庄,早成了新城闹市的一部分,东升靠什么用得起BP机、大哥大呢?
东升把装进衣袋的大哥大又拿出来,“这是全世界直播,想不想找个远处朋友说几句?”
“一分钟十几块呢,我可消受不起。”
“看你心眼儿小的,放不下个屁,”东升也不勉强,收了大哥大,“我哪里会笑你穷酸,我一丝不挂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在你跟前我敢烧包呀?”
我忙给他续了茶水,要堵他的嘴。
东升拉开旅行包,抱出六条红塔山、四瓶五粮液摆在茶几上,“看来看去,也只剩你这一个真朋友了,吃肉喝汤,我决不会忘记你。农民兄弟玩大哥大,名医兄弟抽喜梅,别人会怎么看?”
看来东升是有求于我了。一个人的脾气、性格,多少岁月也不容易把它打磨去。少年时,每逢考试前夕,东升都要给我行贿,条件是我用小纸团保他考试及格。那些时候,他送的是一杆红蓝铅笔,一个铅笔刀,一把水果刀什么的,或是送一只他用芭茅花茎精心编成的小鸟笼子。少时这些小用品、小玩物,至今想来犹如一只小白兔,很温馨的,眼前这一堆烟酒,不是老虎,起码也是一只狼了。我心里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