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听着他的哭诉和哀求,心情开始慢慢地变得平静了些。她从来都是非常疼爱娘家这个侄子的,因此也就把他的话都听到心里去了。她心中冷硬的坚冰开始融化了,她那必死的决心也一点点地被打开了缺口,以至于最后完全崩塌了。她突然间很想感谢他,感谢他在这个要紧的节骨眼上为她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那么一点点可怜的理由,而且这点可怜的理由在他嘴里表现得竟然还是那么的充分,那么的高尚,那么的坚不可摧,那么的符合天理人情,使她完全能够有力量有勇气去抵挡田福安所有的谩骂和指责,所有的令人发指的虐待和无情的殴打。
“唉,本来我想从水库北边的那个小亭子那里跳下去的,”等他停下来之后她又沉思了半天才拖着神妈妈下神时常用那种强调,声音有些嘶哑地念叨着,“这样一来,我就能天天看着田福安那个王八蛋是怎么一步步地作死的了,他最后肯定不得好死。”
“我也知道,”她接着冷冷地说道,也不去看侄子的眼神,因为想看也看不清,索性就不看了,这样更省心,“他肯定怕我的魂去缠着他,他就是那样的人。你别看他平时恶得和狼一样,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他的胆子最小了,整天怕神怕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