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给他施加了一个幻像。我要让他看到我睁开眼睛,盯着他,但愿他不会脆弱到当场崩溃。
1.2
我所租住的平房夏天闷得像蒸包子,冬天能冻死北极熊,但人穷志短,也没得挑。我把这个自称叫宇文非的怪客带回去,他四下打量一下,无声的笑了。
“有什么可笑的?”我咬牙切齿,“要不是冤上了我,你今晚就得钻水泥管!”
“别误会,”他说,“我是觉得这地方不错,别人不容易找得到。”
我这才释然,但随即反应过来,他仍然在婉转表达相同的意思。
“虎落平阳,”我喃喃自语,“活该如此。”
我读大学时,满怀壮志,自以为身具济世之才,孰料毕业找工作四处碰壁,最后在鼻子撞塌前勉强屈身于一家小公司,干着打杂的活计。后来我头脑发昏,辞掉了工作,却再也找不着下家,眼见口袋一天天瘪下去,房东一见我嘴便噘到天花板上。
再后来我走投无路,打算收拾行装滚回老家,临走前最后去凭吊一下我的学校。我从这里带走了几张破纸片和几次处分,留下四年青春和一些用过的避孕套,思之令人不胜唏嘘。
一年多不见,主楼和图书馆重新修葺了一下,显得光鲜气派,而我曾住过的宿舍楼早已被推倒,盖了座新的。我在新宿舍外徘徊,想去探访那个风韵犹存的女楼管,却只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老娘们坐在那儿,赶忙退了出去。这时有人拍我肩膀,我一回头,却是我们宿舍的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