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钱币实在是“脏钱”,所谓无脏不成钱,嫌脏就不要拿。穿五百钱或一千钱(名义上的)的绳子很容易断,重新数、重新穿起来麻烦得很。通行的铜钱没有统一的重量,但都又笨又重。价值一墨西哥元的铜钱,竟然重达八磅。人们挂在腰带上的小钱袋,总共只能装几百个铜钱。如果需要较大的数目,那么携带起来就太麻烦了。银锭交易中的损失总是很大的,况且使用银锭的人,在买卖过程中难免会上当受骗。如果使用钱庄的银票,一样会遇到很多麻烦,因为一个地方的银票到了另一个地方,要么是完全不通用,要么会大打折扣。拿到银票的人到钱庄去兑换现钱时,钱庄的贪心人通常不会付给与原款相同的钱币,因此,双方难以避免会发生一场争斗。不可思议的是,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中国人竟然还能照常做生意。正如我们每天所看到的那样,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些烦恼,已然觉不出这是负担,对此叫苦不迭的只有外国人。
外国旅行者经过中国村庄时,经常会看到这样的现象:一头伸开四蹄躺在地上的驴,被一条结实的缰绳绑着脖子,拴在一根木桩上。由于缰绳太短,驴总是把缰绳拽到最短限度,头部被迫倾斜45度;它那扯着脖子的样子,看上去脖子似乎要脱臼了。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驴为什么不干脆折断脖子,而心甘情愿地听任摆布呢?要知道,外国的驴都不会如此顺从的。看过我们的论述之后,读者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看法:虽然中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他们却似乎自我感觉比较舒适。当然,这是根据中国人的舒适和方便标准来衡量的,这与我们西方人的标准完全不同。说到这里,我们回到一开始就提出的问题上,也就是说,中国人已经学会适应自己的环境,当遇到困难时,他们会以典型的耐性甘心忍受不可避免的困难。